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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志剛:特朗普回宮對中國是好是壞?|中環一筆

楊志剛 獨家 2024-05-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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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世界都在問:特朗普重回白宮會如何?滿懷憧憬的有俄國總統、以色列總理、沙特王儲等。憂心忡忡的包括西歐國家和加拿大韓國等。中國人最關心的是:如果特朗普重主白宮,對中國是利還是弊?



建國七十四年來,獲我們國家在故宮內廷舉行國宴款待的外國領導人,全世界只有一位,就是特朗普。2017年他出任美國總統不足一年,便訪問中國並在曾經是乾隆皇帝居所的故宮建福宮出席國宴。國宴之前,他在乾隆皇帝書房與習近平主席品茗時特別帶來手提電腦,一齊觀賞他小孫女用普通話唱歌和唸唐詩,習近平給她A+評分,何等賞心樂事。拜登出任總統三年以來,曾訪多國包括亞洲國家,未曾訪華。


國家對特朗普的禮遇並無白費。特朗普非常重視他和習近平所建立的關係。與香港最貼身的是2019年香港黑暴期間,特朗普勒令他一眾高層:不得以任何形式公開評論香港的動亂,以免影響他和習近平的友誼。假若是希拉里當選總統,她定必高調宣示:美國和香港的抗爭者站在一起!這一宣示,會令黑暴不可收拾,香港歷史會重寫。


特朗普曾對部下說:「外交關係,最重要就是人與人的關係。我和習近平關係非常好。我們之間有良好的化學作用。習近平喜歡我。我當他是朋友,他當我是朋友。」2017年12月22日,聯合國安理會就制裁朝鮮(北韓)的動議投票,結果15票對零票一致通過。中國不反對,不棄權,而是投了支持票。特朗普得意地對幕僚說:「這是因為我和習近平的關係好。他尊重我,我尊重他。你們全部認為應該和中國搞對抗,但我和中國友好,這不是好事嗎?」


有評論認為特朗普執政時美國開始全力打壓華為。此評論不成立。特朗普2017年出任總統,但早於2007年,美國情報機構已鎖定華為,且攻陷華為的內部通訊,包括任正非的私人通訊。2012年10月8日美國國會情報委員會正式提出報告,確定華為和中興通訊構成美國國安威脅,並建議對其脫鈎斷鏈。這政策十二年來一直在深化和廣化, 誰當總統都一樣。華為的各種「備胎方案」亦早於十二年前便一直在部署,絕非被美國殺到埋身才作出反應。


特朗普最近被問及會否保衛台灣。他顧左右而言他後說:「 如果我回答這問題,會使我在談判時處於非常不利的位置。」不少評論認為他迴避問題,態度模糊。但我覺得潛意識的態度最可靠:一提及台灣,他便滿腦子「談判做大deal」,不是「保衛」。拜登四次說:會保衛台灣。


特朗普重回白宮對中國最大的弊,是美俄聯手圍中。下屆如民主黨繼續執政,美俄無可能聯手,因為普京當年用信息戰打擊希拉里選情,顛覆了美國大選,對民主黨及美國所有情治和國安機關來說,這是俄國對美國成功進行政權更替。這是戰爭級的國仇。故此拜登上台後外交第一要務就是部署俄烏戰爭,以報國仇。


共和黨不視此為國仇,特朗普更是心存感激。現時離美國大選還有9個月,特朗普官司纏身,但人氣攀升士氣如虹。普京上次以信息戰偷襲得手,這次不敢梅開二度,於是轉暗投明,公開和特朗普唱雙簧,唱得高明。首先透過電視訪問讓普京向美國人細說為何被逼對烏克蘭動武、傾訴俄國欲加入北約而被拒的委屈。第二曲是普京公開宣稱他會偏向拜登當選,「因為他是一名更有經驗、可預測的人,是一名老派政治家」。而特朗普則接着唱:普京挺拜登,「因為我才是近代唯一沒有給俄羅斯任何利益的美國總統」。


特朗普當然是在講大話。他在任時俄國一片昇平,北溪二號海底油管提速上馬,到拜登上任時見到油管幾乎建完,乾脆把它炸毁。

俄國兩任總統葉利欽和普京都要求加入北約。是要求,不是希望。兩人的要求都被美國拒絕。普京說他被逼出兵烏克蘭是因為美國六次北約東擴。但他當年一心一意加入北約,若非被克林頓拒絕,北約一舉大東擴來到我們國家門口,讓我們東北邊境4300公里被北約包圍。我們是否要對俄羅斯採取特別軍事行動?特朗普執政時和普京通電話,普京說:「中國是最不受控的力量。」普京多次誇讚中國的先進,表示中國有能力統一台灣,這是對支持中國的明示,亦是不斷給美國的暗示:中國才是你最大的對手。


普京今天和中國背靠背,是形勢所逼。防止美俄聯手圍中的最佳方法,是中俄利益的綑綁。炸毁北溪二號是拜登無意中送給中國的大禮,使俄羅斯的龐大能源輸出轉向中國,這是深度利益綑綁。最理想是拜登把陸路油管「北溪一號」也炸毁。

特朗普重回白宮第二大弊,是他的神經刀。特朗普拒絕接受連任選舉失敗,導致2021年1月4日國會山莊的叛亂,連副總統彭斯的人身安全亦受威脅,舉世震驚,無人知道特朗普下一步如何。叛亂後兩天,美軍第一把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米勒將軍 (General Mark Milley)瞞着特朗普直接致電解放軍中央軍委聯合參謀部參謀長李作成,向李作成保證:「 李將軍,我向你保證美國政府是穩定的,我們不會對中國發起突襲或採取任何軍事行動。我和你已認識五年,如果我們發動攻擊,我會事先通知你,不會毫無徵兆進行突如其來的攻擊。如果中美之間發生戰爭或軍事衝突,之前會有軍事集結,歷史上從來如此。之前亦會雙方關係緊張,情況會令我們兩人會頻密接觸。現在情況並非如此,我們之間不會有軍事衝突。」米勒將軍用了45分鐘時間(約一半是用於翻譯)向李作成解釋之後,李作成對米勒說:「好。我相信你所說的。」美軍同時取消了預定在台海進行的一項軍事大演習。


但米勒事後透露,他對李作成所說的並非全部屬實,他和美國不少最高層,包括眾議院院長佩洛西,知道特朗普深恐一旦下台民主黨會對他趕盡殺絕,他可能會孤注一擲對中國發動軍事行動,甚至核攻擊,透過戰爭以保總統之位。美國總統作為三軍統帥, 擁有絕對權力下令發起軍事行動。佩洛西作為總統備胎名單中排名僅次於副總統,接收到最機密的情報,讓她極度擔憂特朗普會採取瘋狂的軍事行動,於是米勒背着特朗普向佩洛西保證,他已下達命令,軍方接到總統任何軍事行動的指令,必須馬上向米勒匯報。他向她保證:「不會讓任何人發動不合法的軍事行動。」


米勒致電李作成和向佩洛西的保證,其後被特朗普支持者視為叛國。他和她為何憂慮至此?首先是他們和不少美國強力部門高層,都視特朗普為國家安全威脅。另一原因是美國大量情報顯示:中國對美國國會山莊的叛亂非常緊張,擔心美國臨危之下會把槍口對外;美國並監察到中國有大量軍事調動,其情報分析是:不排除中國在憂慮之下會作出誤判而先下手為強。這是大國博弈的危險,我怕你出手,你怕我出手,於是雙方都隨時出手。


美國近代總統都獲不少知情者出書論其政績,這些知情者包括前高官、幕僚、新聞界等。特朗普在位四年,但獲得知情者「書禮相待」的程度卻遠超其他總統。單是兩屆普立茲新聞獎得主、以報導尼克遜總統「 水門事件」而聞名的《華盛頓郵報》編輯Bob Woodward便出版了四本有關特朗普的巨著。他與美國中央情報局的關係千絲萬縷。芸芸出書者中,還有曾任國家安全顧問但未任滿就被特朗普炒掉的博爾頓,他被炒後馬上出書爆料。這些書全部要通過美國安全審查,而美國國安部一名女高官,因負責審核博爾頓的回憶錄後批准其出版而被特朗普炒掉;到拜登上場,便讓她復職。有點搞笑,但這些書的參考價值,可見一斑。

這些書的涉華部份,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美國黨爭已達你死我活,但竟然可以操控百花齊放,達至另類的「民主集中制」,使「仇中」成為全國共識。兩黨政策迥異,但對中國的目標一致。


特朗普如果談判讓台灣和平統一,會開出天價;拜登不談判,會全力阻止統一台灣。特朗普要索我們身家,拜登的「小院高牆」要斷我經脈。如此情況下,對我們國家較有利的,是特朗普「梅花」,拜登「間竹」,四年一次推倒重來、四年一次讓滿懷憧憬的變成憂心忡忡,然後再反轉。兩翻折騰後,全球終於清醒,對美國再無憧憬。美國擔心中國因誤判而出兵,是低估中華智慧的過度憂慮。中國何需出兵?





  (作者楊志剛:曾任香港浸會大學協理副校長,香港中文大學新聞傳播專業應用教授。)


(圖片来源於網絡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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